“武漢天氣不好!”
在央視《面對面》節目中,有人問起易中天離開武大的原因,他說了這句話。
此時的易中天,在《百家講壇》爆火,名氣正是如日中天,他的一言一行,都可能牽動無數人敏感的神經。
拿自然環境作為理由,這究竟是敷衍搪塞之詞,還是有所影射?
易中天,這個才華橫溢的人,早在武大教書時,就備受學生喜歡,人氣爆棚,是武大“四大名嘴”之一。又有被譽為“武大蔡元培”的老校長劉道玉欣賞和照應,按理說早該在武大飛黃騰達了。
然而,誰能想到,他在武大教書10年,居然連個副教授都沒混上(武大給的“副教授”評職,是“提調”的,意思是你要走了才給你,不走人就沒有),甚至最后還被武大趕走。
這個悲情才子,背后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和無奈?這究竟是易中天做人的失敗,還是學術圈本就如此?
本文為你揭秘。
易中天,生于1947年,祖籍湖南,年幼時因父親工作的原因,到武漢居住。1965年高中畢業后去了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支教,到1977年恢復高考時他已是三十多歲的“年輕人”。1978年,只有高中文憑的易中天,直接報考了武漢大學中文系的研究生,1981年畢業,獲文學碩士學位并留校任教。
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頭”,初登三尺講臺,易中天的才華,就逐步光芒萬丈。
上過大學的人都知道,大學生逃課、曠課簡直是司空見慣,除非像高等數學、線性代數這樣的課程,或者那種查考勤很嚴格的老師,其他的課要想學生來齊幾乎是不可能的。對于那種枯燥的課,基本上偌大的教室里都看不到幾個人。
有人說,這是現在的大學生,早期的武大也這樣嗎?
是的,也差不多。事實上,早在80年代,武大就已經開始實行必修課和選修課制度。所謂選修課,就是全校學生,無論什么專業,都可以選擇某個老師的一門課。這就意味著,選修課是學生挑老師,老師講得水平怎么樣,一點也含混不過去。
也就是選修課,給了易中天在武大成名的機會。
當時的易中天,開的課比任何教授開的課都受歡迎,不管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,都特別愛聽他在講臺上縱橫天下,他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妙趣橫生,常常引來滿堂喝彩!
易中天,在當時的武大,火到什么程度呢?據說,要想能夠在易中天的課上搶到座位,至少要提前半小時到。能容納300人的教室,座無虛席,甚至很多人都自帶小板凳,在過道里坐著聽課。能擠進教室里的,算是很幸運了,擠不進去的怎么辦?就趴在窗戶上看,窗外的走廊里也都擠滿了人,看不到易中天老師的人,也要聽到他講課的聲音。
據說,作家野夫曾經來武漢插班,向學長詢問在武大里都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。那位學長就告訴他,一定要聽易中天老師講課,無論他講什么課,有機會聽就一定要去。
易中天老師講課,為什么如此受歡迎?除了他的妙語連珠,風趣幽默以外,易中天授課兢兢業業的態度,也跟其他老師不同,他講課絕不照著PPT直接念,而是讓學生學到實實在在的知識,這就相當考驗功底了。
當時,武大的校長是劉道玉,中國著名教育學家,被譽為“武大的蔡元培”。易中天的才華,吸引了這個伯樂的注意,劉道玉對易中天非常賞識,還提拔易中天當武大中文系副主任。
然而,那時候的易中天雖然在武大名氣很大,但終究只是個資歷很淺的講師,他沒有著作,沒發表論文,也就沒有評級資格。最要命的是,因為他的光環效應,其他的老資歷老師,相比之下就黯然失色了。
自古以來,都有“文人相輕”的說法,誰也看不慣誰,誰也不服誰。一旦哪個人出名了,其他人都會群起而攻之,把你視作“眼中釘、肉中刺”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
“木秀于林,風必摧之”,像易中天這樣一個有著才華,有著傲骨,還占盡風頭的人,顯然是不受歡迎的。如果沒有老校長劉道玉罩著,那些嫉妒他的老師,早就把易中天趕走了。
據后來武大老校長劉道玉回憶,他曾想提拔易中天,然而遭到了很多人極力反對,不得不作罷。
再后來,武大老校長劉道玉因為坐火車被霸座一事,得罪了某個人,“被卸任”。
易中天背后的這顆大樹倒了,他在武大的日子,也越來越難過了。
有的人說,易中天性情耿直,有點恃才傲物,不會對領導溜須拍馬,表現太突出了,才被許多混日子的平庸同事暗中排擠,如果他會做人一點,別那么張揚,就不會被排擠了。
對這種論調,我只能說,太天真了!這種僥幸心理,并不能挽救易中天被排擠的命運。
如果易中天屈服了,妥協了,隨波逐流,那就淪為一幫“烏合之眾”,那就不是易中天了!也沒有以后易中天聞名全國的機會了。
劉道玉校長卸任后,武大有一批“正人君子”老學究,甚至合謀取消了他的授課權,原因是他開的幾門課太受歡迎了!這樣就顯得其他教授沒有水平了!
因為易中天本身是一個人文教授,但是他講的美術學非常受歡迎,這樣引起武大的某些美術教授的不滿,所以被很多教授聯合起來排擠。
這樣,被排擠的結果就是,易中天在武大多次從副教授升級到教授的職稱考評中,未通過評審委員會的同意,理由居然是“易中天沒有本科學歷”。
評職稱是徹底沒希望了,現在連上課都不讓了,易中天在武大,基本上類似于被“雪藏”了。
“你這么有才,就讓你坐冷板凳,看看你還能不能囂張了!”
在痛苦中掙扎一段時間后,易中天徹底在武大呆不下去了,于是離開武大,去廈門大學找工作。
在1991年,易中天調到廈門大學之前,一直都是“講師”身份,到了廈門大學之后,武大才給了他“副教授”的職稱。
據易中天的武大同學、武漢大學哲學系教授、博導鄧曉芒解釋,在當年,這叫做“提調”——“就是你要走了才給你提職稱,你不走就不給你提。”
很多人都知道,廈門大學“不拘一格”,錄用人才,接受了沒有本科學歷的易中天。
然而,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是,一直到《百家講壇》播出后,易中天在廈門大學都自稱“邊緣人”:每周只安排一天課,不參加系里和學校的任何活動。他的學生們都知道他“有傲骨”。
在廈門大學,易中天的課堂依舊是人滿為患,學生們搶著要聽他的課。很快,他就晉升到教授職稱,工資也漲了5倍多。
90年代后期,媒體時代來臨了,易中天意識到了時代的機遇,出版了4本書,這也是易中天從一個“書齋里的精英學者”到一個“大眾知識分子”轉變的轉折點。
后來,受邀參加《百家講壇》,易中天由此名聲大噪,被全國人民知曉。易中天的《品三國》,講得清晰明了,見解獨特,幽默風趣,與其說他講的是歷史,不如說是人。
正如易中天所說,“無一日敢懈怠,無一事敢馬虎,心存敬畏之心,不要得意忘形”。
在成名后,易中天沒有膨脹,而是一直不忘初心,繼續當著一名普通的老師,做著自己教師的本職,做好文化人應該做的事情,這也是他深受全國人民喜歡的原因。
對于自己被武大同事排擠,被趕走一事,易中天從沒在公開場合,說過武大半句不是,反而一直是感恩武大培養了自己,成就了自己。
后來,在央視《面對面》節目中,有人問起來易中天離開武大的原因,他并沒有提起自己在武大的委屈和辛酸,只說了“武漢天氣不好”,他是為“逃離”武漢“冬夏不宜”的氣候,才“只好離開武漢,去了廈門”。
即便如此,依然有人不放過他,從這句話里挑出了毛病,去辱罵易中天,說他用“自然環境問題”,隱射“社會環境問題”。
對此,易中天言詞尖銳地說:“一些武漢聽我批評武漢的氣候不好,很氣憤,甚至罵我。對此,我只能說三點:一是武漢氣候不好是客觀事實;二是我這樣說絕沒有對不起武漢人的意思;三,如果連這么一點惡劣的自然條件都不敢承認,還能指望它騰飛嗎?”
顯而易見,在央視“面對面”節目這種大眾場合,面對如此多的觀眾,易中天當然不能提及他曾經受到過的排擠,畢竟母校的臉面,還是要顧及的。環境問題只是個說辭,知情者自然心知肚明,如果還是不領情面,站出來發難,易中天只能果斷回懟了。
也有人問過武大劉道玉老校長這個問題,他便坦言了當初易中天受過的那些委屈。原本易中天是打算堅守在武大一輩子,“一直在武漢大學干到干不動為止”,但是他的才華得罪了太多人,各路人馬對他有意打壓,逼著他走人。
“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”,易中天的出走,反而為自己的人生帶來了新的轉機。
徐悲鴻先生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:“人不可有傲氣,但不可無傲骨!”
知識分子群體,擔負著“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圣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”(張載)的使命與責任。如果不能以孟夫子“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的理想人格來傳道授業,至少也不能以學術的鄙陋和人格的促狹來搪塞社會、敷衍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