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“書房”,不僅指藏書之所;書房的不同,在于它是為人設,而不是為書設。
那么一個屬于自己的、可以在其中靜心讀書的所在,便是書房。
文人的書房,其實意不在書,而更在于它的環境、氣氛,或者說重在營造一種境界。
“室雅何需大,花香不在多”,自古及今,書房并無一定之規。富者可專門筑樓,貧者或室僅一席,或造于山間,或藏諸市井,不一而足,但總有一點是書房應有的品質,那就是清雅。
這樣一個絕無功利之心的小小空間,讀書實在只是滌除塵慮的一種生存方式。
▌理想的燕居之所
南宋楊國賓《題所居壁》云:“有竹百竿,有香一爐,有書千卷,有酒一壺,如是足矣。”
窗外有水,有竹,齋中有幾有榻,有書插架,有花插瓶,一爐沉水,一張七弦,便是理想的燕居之室。
掛冠歸隱的陶淵明也該有一間書室。明人《歸去來辭圖》,在“稚子候門”一段里便為他安排出這樣一間:
高柳掩映中的村舍自然要有樸野之趣,從半開的窗子里望進去,里面書桌一張,上邊放著書函一,又筆格和筆,硯和水盂,又香爐一,插著香匙和香箸的箸瓶一。
▌遠離功利的個人天地
宋人喜歡在住居中別筑小室,獨處讀書,如此一方完全屬于自己的天地,便也可以稱作書房。
陸游居山陰,已是年逾八十的老翁,在容膝小室中而如曲肱枕流,可以盡享讀書之樂,誠然“殊可喜”也。
南宋冊頁《秋窗讀書圖》,小幅繪水邊一座院落,院中幾間瓦屋,中間為堂,堂之東偏一間小室,室中一張書案,案有展卷之冊、焚香之爐,爐旁并置香盒一。 清切閑遠之高致,其室也;舒閑容與之態度,其人也。
南宋王十朋《讀書》一首云:“入政慚無學,還家更讀書,翻同小兒輩,相共惜居諸?!?“居諸”,借指時光。
王十朋以龍圖閣學士致仕,而龍圖在諸閣學士中序位最高,但詩中卻說“入政慚無學,還家更讀書”。
這時候的讀書,自然全與仕途無關,而這正是文人在書齋中特定的心態。
自己的書齋,他人的書齋,都是作詩為文的好題目,閑適語、豪放語、解脫語,在這一題目之下,都是合宜,唯一不宜的怕是只有功利語。所謂“世塵飛不到,月霽光風吹”。
▌書齋至樂,來自讀書意境的營造
書房與林泉之思,即所謂隱逸常常是一致的。風景便不是書房的點綴,而書房倒仿佛是點綴風景。
南宋鄭剛中《書齋夏日》:“此殆有至樂,難令俗子知?!?/p>
讀書中的“至樂”,卻未必與書相關,而毋寧說,是得自讀書的意境,這便正是書齋所要極意營造的。
宋人的書室多半是獨處的所在,故常常以“容膝”命名,元人倪瓚有《容膝齋圖》,成為最直觀的顯現。
而明人的書房則多有了開放的性質,它使書房與園林的結合更為緊密,因此也往往成為雅集之所。
但是,翠蔭晴晝,庭宇清和,所重的仍是讀書的意境。
▲《東莊圖·耕息軒》 明 沈周
關于書齋的經營,明代文震亨作《長物志》對書房中的實有之物,幾榻、器具、花木、水石、書畫都一一作出規定:
懸畫宜高,齋中僅可置一軸于上,山水為上。天然幾一,設于室中左偏東向,不可迫近窗檻以逼風日,幾上置舊硯一,筆筒一,筆峴一,水中丞一,硯山一。書冊、鎮紙各一,時時拂拭,使其光可鑒人為佳。
書房之物的種種古意,特別為文人所重;其中雅俗之別,更是區分得清楚,由此成為文人書房的標識。
當然,雅和俗實在很難有一個明白的界定, 標準尚大有討論的余地,即便讀書人也未必盡有那里所期望的風雅。
▲《谿山高逸圖》(局部) 元 王蒙
其實宋人詩文中屢屢說到的,日常獨處、可以率性讀書的一間小室,倒是最讓人羨慕,那是書房標準的今所謂“底線”。
說到底,關于書房,詩文與畫中,所欲傳遞給人們的,仍是屬于情趣與意境之類的東西。
文人的書房,大抵如是。
書房,對讀書意境的講求,是一個人對世界最后的抵抗。
許紀霖說,一個人真正的自我,不存在于身體中、也不在知識與道德之中,而是審美意義上的自由靈魂。
書房就是這樣一個以最清雅的審美,抵抗世界的侵襲,培育自由靈魂的空間——
曾經繁冗瑣事讓人遠離自然,束縛在城市之內,人們便在書房以“臥游”的方式,觀賞山水,坐窮林泉;
當下生存的緊迫感,讓人不得不奔走于眼前的俗務,人們便在書房以對器物的鑒藏中,感受歷史的沉淀,時光的斑駁,滌蕩俗慮。
因此,越是繁忙的時代,人們越需要一塊精神的自留地,一塊放下世俗煩冗和憂慮的燕居之所、獨處之地。
不只為讀書,更重要的是,在讀書的意境營造里,遠離功利與喧囂,在極為有限的空間中,享受無限寬廣的精神自由,逃脫塵俗向下的拉扯。
從前文可以看到,無論是描繪書齋的書畫還是詩文,讀書的意境,核心就在于文房器物的營設。
可以說,一套適合當下讀書的文房器物,正是通往自由靈魂、營造書房意境的最好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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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黃銅七寶中,器物本身的古雅魅力,與精神世界的澄澈追求,完美相遇——
銅,堪稱為文明的守護者。其恒定、重而不奢的特質,經得起時間的檢驗,也天然地承載了傳承文明道統的使命。